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厦大帮助了身处“失业困境”的陈景润

“王校长!王校长”——轻声清晰的呼唤,牵住了王亚南的脚步。正在福州市大街上行走的厦大校长,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严峻的事实:陈景润正在大街上摆香烟摊和出租小人书摊。

这真是极富戏剧性的巧遇:当年厦大出名的“爱因斯坦”,怎会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呢?

1954年,我国已经结束了国民经济恢复时期,开始实施第一个五年计划,到处都需要人才,而陈景润却失业了,生活无着,在福州摆小摊度日。他的境遇,使王亚南受到强烈的震撼。

       

人生的道路并非总是一帆风顺,总是阳光明媚。1953年国家急需人才,陈景润他们这一届的学生根据安排,全部提前一年毕业,奔赴百业待兴的各条战线。全班四个同学,三位留在厦门大学工作,陈景润被分配到北京四中任教。当时,能到首都工作,是一种荣耀。然而,习惯于在数学王国中踽踽而行的陈景润,学业精深,且不乏聪明才智,但一站到如鸽子般天真纯洁且吱吱喳喳的中学生面前,便全慌了。他天性不善言辞,木讷有余,毫不活泼。他因表达能力差无法胜任教师的工作。他苦心钻研的数学,如著名作家徐迟所形容的,是天山雪莲,绝世牡丹,而现实却需要他去给中学生讲最简单的一元一次方程。人生严重错位,他不知所措,又不善周旋,更不会如现代人那样去找人通融一下关节,调换一个岗位。于是,一年后陈景润被学校辞退了。一个人灰溜溜地回故乡福州。没有了工资,生存受到了威胁,出于无奈,只好像解放初期那些城里无业的游民那样,靠摆小摊过日子了。

恰巧王亚南到福州开会,陈景润看到王亚南,对他说:“我现在失业了,怎么办?” 方德植生前回忆说,王亚南回校后找到他,告诉他“你的学生陈景润失业了,呆在福州找不到工作”,问他有什么合适的岗位容纳陈景润。和王亚南一样,方德植也十分爱惜人才。多年后,人们翻看陈景润大学毕业时学校给予的评语,上面有方德植写下的结论:该生适合从事研究工作。方德植建议让陈景润回数学系当助理兼资料室资料员。   

了解了陈景润困难处境的王校长心疼了。说实话,他并非在当时就看到陈景润日后的辉煌,而只是出自于对自己学生的爱护。他热爱学生是有口皆碑的,曾把翻译《资本论》的稿费全部用于给厦门大学学生支付讲义费,给贫困学生买鞋穿,可以说,有很多厦大的学生都享受过他的慈爱和恩泽。王亚南校长是真正懂得人才价值的,他把陈景润带回厦大。他和数学系的领导商量,将陈景润安排在系资料室工作,这里书香温馨,很适合陈景润的个性与特长。这一幕也与他日后的导师华罗庚有非常相似之处,他们都有在拥有许多图书的环境里工作与阅读中经历,他们都爱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、冲浪。

陈景润获救了。这次失业的遭遇给陈景润心灵留下浓重的阴影。人的第一个基本要素是求生存,当经济来源断绝,三餐吃饭都成为问题的时候,要去搞科研,攀登科学高峰是不可能的。从此,陈景润更节俭了,尽管身在书斋,他总是担心会再次失业,会再次去摆香烟摊和出租小人书摊。这种特殊的“忧患”意识,几乎陪伴了陈景润的一生。他时时防备着,一旦不幸失业,他仍然可以去研究他的数学。

重回厦大,有过这段人生经历的陈景润变得更为沉默和孤独了。他百倍珍惜得来不易的机遇,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他所钟爱的数学研究之中。他分得了一个小房间,勤业斋106室。勤业斋是有点像北京四合院式的旧式建筑,门前,竹影婆娑,推开,是一个宽敞的小院,四周便是房间,只有一层。如今早已拆了。

陈景润的全部生命,几乎都消融在夜以继日的读书之中。他担心夜晚开灯读书太迟,会影响别人的休息,于是,做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大灯罩,罩着灯,也罩住了在灯下苦读的陈景润。当时,厦大处于前线,学校彻夜有武装民兵巡逻,警惕性极高的民兵发现这一异常的情况,曾持枪前去看个究竟,待终于了解其中缘由之后,才放心地离开了。

参加了工作的陈景润有了固定的工资收入,并且有了一个小巢。陈景润除了日常上班外,就躲进图书馆或自己的那间小屋里,学习研究他的数学。没有什么事能吸引他,也没有什么人特别注意他。他守得住寂寞,默默地耕耘在自己所喜爱的那一片乐土地上。

历史见证他在勤业斋106室的这一段的心路历程。
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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